三）
“雅克！哪位是雅克？”“请跟我来！”
医生的呼喊声把他从回忆中拉了过来，他跟着那位白大褂走进消毒室。
“根据我们的检查，病人伤得很严重，除了一些外伤可以医治外，主要是她的大脑受撞击不能修复，必须立即换成人工的。您得在上面签字。” 比雅先大不了几岁的医务总监把电脑签证书和光笔推到他前面。
“我………我不………她……她……反对人工………”雅克想说自已不是她亲人，可又改了口。
“我知道，她是自然主义者。可是，我们医生的职责是延续生命。医生的工作也叫‘人工’。快，时间就是生命！”
在医生的催促下，雅克选择了用“人工”抢救“自然”，选择了他心中的乔舒。
几天以后，雅克听到乔舒醒来的第一句问话：“我？我怎么会在这里？”
雅克抬头看了一眼医生，得刮点头的回答后，他把在那废弃钢桥上的事叙述了一遍。然后说：“你现在的大脑是医生用‘人工’替你修好了，他们赋予你成熟的思想和可与计算机媲美的大脑，将人脑的功能扩大了几十倍。”
“难怪我能看到过去发生的事。”稍停一会儿，乔舒又说，“我怎么对未未看不清，也许是历史不可改变，而未来又变幻莫测吧！”
雅克灿然一笑，旧事重提道：“医生能妙手回春，这妙手当然是‘人工’呗！”
乔舒接过他的话，又打开了她的话亚子：“雅克，你知道20世纪60年代有部名著叫《寂静的春天》吗？那是美国女科学家蕾切尔卡逊写的。她告诉我们一件事实：人类要战胜大自然，但对付生物的残酷斗争中所使用的手段，是一种‘原始的科学’武器，既对付了昆虫，亦可对付人类的家园。我想，人造化学药品是这样，其他一切人工品势必也是这样。”
“雅克，你知道更早的达尔文的‘适者生存’的自然学说吗？在给定的环境中，只有那些走应了这个环境的生物才能生存下去。环境本身变化无常，适应与否却决定着生物自身与后代的命运。”
……
乔舒变了。她的形影没有变，但她的思想变了。那一天晚上雅克坐在单身病房的窗台边，洁白的月光照在他的身上。从窗口望出去，城市无云的天空有如反白的底片。
米雪儿和亚力斯在船头直立，相携远去，竣工的新桥在夜色里温柔如水。喜剧或是悲剧的收场对他们而言都已不再重要。
雅克辞去了公职。他打算去乔舒向他提起过的那个集体农庄。
不管如何，那里有真正的雨，真正的雪，真正的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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